莫山山闻言一笑,说道:“那年离开魔宗山门的时候,在吊篮里叶红鱼曾经对我说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一般寿命都很长。”
难道这就是祸害活千年的说法?宁缺有些恼火说道:“这等诽谤我可不爱听,别看她现在已经是裁决大神官,真把我逼急了,我也敢去找她麻烦。”
莫山山不再提这事,问道:“战胜夏侯的感觉怎么样?”
“战胜敌人的感觉不重要,就算打不过对方,但只要能杀死敌人便好,所以你应该问我,杀死夏侯的感觉怎么样……”就像在荒原的旅途上那样,宁缺开始习惯性地向她灌输那些冷血现实的战斗手段和理念,说道:“有那么一瞬间的狂喜,然后便是疲惫和惘然,最后尽数归为得偿所愿后的平静。”
莫山山默默听着他说着,看着他脸上那道极淡的伤痕,看着那个极浅的酒窝,有些失神,想着传闻中那场冬湖上惨烈的战斗,总觉得他的平静神情之下隐藏着很多令人心悸的东西,甚至觉得他的酒窝里盛着鲜艳的血,不由心头微恸。
“这件事情真相传到大河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有这样凄苦的童年。”
她声音微颤说道,没有办法掩饰对他的疼惜。
宁缺不想说这个话题,看着她比当初略微清瘦了些的脸颊,打趣说道:“脸上的肉肉都不见了,看来这两年你过的也挺苦。”
本来是想说句玩笑话来冲淡先前的低落气氛,但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对。
身为天下书痴,上有书圣疼爱下有同门尊敬,春天时破境入知命,成为极为罕见的如此年轻的神符师,人生可说顺利美满之极,能够让她忧心以至清减憔悴的事情,除了情之一字还能有别的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女子,听着这句话,不说马上泫然欲泣,想必也会微露戚容,至少也会让笑容里带出几分勉强的意味,来让男子心生愧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