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道袍,疲惫的双目中满是颓丧和抑郁。他一张脸白得可怕,说话间,眉头不经意地耸动,露出几条深刻的抬头纹。
在灯光中,他的鬓角有几根银丝在闪着光,这个才四十出头的皇帝已经老得不象话了。
山东之战的战报已早已经送到御前,这一场组织已久,集整个北中国所有野战军团的大决战最后以高起潜和王允成的阵亡而告终。一个营的部队被成建制消灭,剩余各镇都损失惨重,皆缩回营寨,再不敢于敌交手。
用空前败绩四字来形容这一战也不为过。
可就在今天,洪承畴竟然好意思写折子问朝廷要钱。
“一败涂地,龟缩不前,难不成他洪老亨要眼睁睁地看着济南陷落吗?”崇祯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睡觉了,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只要眼睛一闭上,那些如雪片一样飞来的折子就在眼前晃,若不尽快处置了,又如何睡得着。
于是,他就强提起精神,咬牙从床上爬起来视事。
崇祯皇帝并不知道,他如今这种情形在后世有一种非常贴切的形容——强迫症。
皇帝处于爆发当中,几个太监都吓得面容苍白,战战兢兢地侍侯在那里,垂首不敢发一言。
杨嗣昌却抬着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一脸的坚定:“陛下,那么多军队聚在山东。几万人马,加上民夫丁壮,总数超过十万。见天要是要喝,如何能够不管?难不成不问不闻,任凭朝廷大军就因为乏粮为至大溃?我军虽然打得不顺,可元气尚在,洪老亨命部队紧守营寨也是对的,只要部队在,未来还是有机会的,总不可能就此放弃?”
“这么说来,还是要饷了?”崇祯皇帝站住了。
杨嗣昌大声说:“是,陛下。如此大战,从古到今,都没有出现过大军在外,朝廷不闻不问的奇事。若如此,将来还有谁肯为朝廷效力,为国家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