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留在外间,自己走了进去。灰衣内侍软趴趴地伏在地上,身上没有伤口鲜血,但那扭曲的脸孔和惊恐的眼神仍是准确显露了他受到的伤害。
如瑾站到他跟前,淡淡道:“说吧。”
灰衣内侍先是惊惧地看了一眼崔吉,然后才虚弱地重新交待了一遍。如瑾先是默默听着,最后却沉了脸色。待那内侍讲完,她询问地看了看崔吉。
崔吉道:“他不是能扛住酷刑的人。”
言下之意,这内侍的交待是可信的了。然而如瑾心中仍是不敢确信,实因内侍所言太过匪夷所思。他说的竟是他此来是奉了御前二等内侍张锁之命,让他将襄国侯小姐带进宫里,却不是带向举办宫宴的云霄殿,而是云霄殿后的春熙斋。至于为何要带到那里去,带到之后又会如何,他便不知道了。
如瑾在记忆里仔细搜寻关于春熙斋的点滴,只记得那里和云霄殿一样是个闲置的宫室,云霄殿里若是举办宴会,那里有时会作为妃嫔们换衣小憩的地方,但大半时候还是无人的。她想不通御前内侍为何要将自己弄去那里,那可不是宫外女眷能去的。而对于张锁此人,她只依稀记得他是御前大太监康保的干儿之一,康保干儿多,张锁似乎不是最得重用的,因为他行事不够机灵,偶尔还会犯傻。
如瑾想来想去,依然对灰衣内侍的供诉抱有怀疑。如若是真的,那么一个御前内侍骗勋贵家的小姐进内宫,背后的原因如瑾想不通,也不敢深想。
如瑾蹲下身子,拿起灰衣内侍腰间挂着的木牌细看。果然是宫中特有的木质和纹饰,专属于杂役内侍的身份牌子。这块木牌的背面右下角写着一个“春”字,乃是春恩殿的标志,说明这个内侍是在春恩殿里头做活的。正面刻着名字,是“多福”。
如瑾不能确定多福是不是眼前这个内侍的名字,既然做阴私事,这牌子也许是他拿别人的也说不定。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