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方正正的脸,粗黑的眉毛带点野性,大而率直的眼睛却显得温雅。他穿上了一件洁白的衬衫和一条干净的西服裤,使他和白天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我诧异的走到餐桌边,鹃姨说:
“散步散得好吗?“好。”我心不在焉的说,仍然奇怪的望著阿德,阿德大概被我看得不大舒服,眨眨眼睛说:
“还不吃饭吗?”
我坐下来吃饭。但是,下午三点钟才吃过午餐,现在一点都不饿,对著满桌肴馔,我毫无胃口,勉强填了一碗饭,就放下饭碗。阿德却狼吞虎咽的吃了四大碗,看得我直瞪眼睛。当我看到他吃完了第四碗,又塞下了三个大馒头,我代他都噎得慌,他却若无其事。饭后,我在娟姨房里谈了一会儿家常,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我说:“阿德是怎么样一个人?”
鹃姨看了我一眼,笑著说:
“他引起你的好奇心了吗?”
“哦,他好像很——很怪。”
“是的,他确实是个怪人。”鹃姨说:“他是台大植物病虫害系毕业的学生。”“什么?”我叫了起来:“他是个大学生吗?”
“不像吗?”鹃姨问我。
“哦——我只是没有想到。”
“三年前我登报征求一个懂得花卉的人,帮我培植花圃,他应征而来。”鹃姨说:“他对植物有兴趣,久已想有个机会做些研究工作,我留下了他,以为他不会干久的,谁知他却安分守己的做了下来,而且,还帮我做许多粗事。他从不知疲倦,好像生来是为工作而活著的。”
“他没有亲人吗?”“没有。他是只身来台。”
“他是北方人吗?”“山东。”
怪不得他有那么结实的身体!我思索著说:
“他为什么愿意在这荒僻的地方待这么久呢?鹃姨,我猜他一定受过什么打击,例如失恋,就逃避到乡下来,为了治愈他的创伤。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