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骂摸她奶的人了?老顺家的狗低着头慢慢地走它的路,它永远是不急不躁的。狗尿苔就对狗说:还不叫老顺去找呀,来回在村南口哩。但狗没有去叫老顺,还在慢慢地走它的路。水皮妈说:谁摸她奶了?她那奶还嫌人摸呀,老顺摸哩,这狗也摸哩,知道不知道,他们家人和狗在一个被窝里睡哩,她有两个男人!牛铃从树上下来,说了一句:你可怜就没一个。拉了狗尿苔就去了村南口。
村南口并不是来回在疯着,狗尿苔看到了从来也没看到过的场面就跑到了一边大声呕吐。那是在树上捆绑着一个人,这个人没有穿棉袄,身上一件褂子却被撕开了,只剩下两个肩和一半还带着纽扣的襟,裤子还是棉裤,但溜脱在脚面,而肚子血哩胡拉,就像是用铁耙子扒了无数次,里边的心呀肺呀全被掏了,肠子几节断在地上,有一节还连着肚子,却拉到了树后,流出的血已经冻成了冰。狗尿苔一呕吐,接着是牛铃也呕吐,再接着所有围看的人就都呕吐,哇,哇,哇,越呕吐越感觉到还要呕吐,但先吐头一天晚上吃过的东西,再吐清水,再再吐出来的清水里有了绿的颜色。霸槽和马部长也来了,霸槽说散开散开,走近去想用什么东西覆盖住那人,但他身上穿着黄军大衣,大衣里只有破得只剩前襟没了后襟的毛衣。马部长让人解了绳索,把那人放在地上,霸槽就去塄畔抱了一捆稻草扔在了那人身上。他在问身边的跟后:晚上几点跑的?跟后说:鸡叫头遍的时候跑的。霸槽说:抓了就抓回去呀,谁让绑在这儿的?跟后说:秃子金领人来抓的,不知道为啥就绑在这里?霸槽说:他人呢?跟后说:恐怕还睡着吧。霸槽好像生了气,大声地说:让他来收尸!
马部长一直没吭声,她就蹴在死尸边用树棍儿戳着稀巴烂的肚子。一个女的竞这么大胆,散开的人又回头往这边看,他们开始低声议论,这个人是谁呢,怎么被绑在这里,又怎么这般惨地死了。当听说这人是政训班的,昨晚逃跑了让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