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五月节、八月节都没找你们要,这眼瞅过年了,咱这账也该归拢归拢了。我还别不告诉你,你这点儿钱刚够利息,本钱一个大子儿也没减,还在账本儿上白纸黑字给你记着呢,有了钱赶紧还啊,滚蛋!”说话一脚将马殿臣踹出了粮店。马殿臣一个孩子,如何与粮店掌柜的相争?打也打不过,骂了还得招拳脚,无奈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的尘土,捡起装面的布袋子,垂头丧气往回走。越走这心里边儿越难过,一边走一边掉眼泪,自己跟自己说:“娘的头发熬白了、眼也快瞎了,多半年才捻了这么两捆线,平时舍不得拿出来卖,全指望年底下卖几个钱吃顿饺子,而今我两手空空,线也没了,钱也没了,回去如何跟娘交代?”他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也没看路,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等到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进了一个大坟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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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马殿臣他爹马成一个人去闯关东挖棒槌,从此音信全无。扔下马殿臣和他娘,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无奈年景不好,实在吃不上饭,只得流落到城中乞讨为生。一晃到了年根儿底下,马老夫人捻了两捆线,让马殿臣换钱包顿饺子吃,却又被粮铺老板夺了去。马殿臣不敢回去跟娘交代,失魂落魄走到了一片坟地,没想到遇上一件怪事。
腊月天黑得早,马殿臣定住身形四处观瞧,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个高低起伏的坟头,西北风卷起的坟土上下飞扬,周围枯草长得半人多高,东摇西摆瑟瑟作响。这要是换成旁人早吓坏了,马殿臣却不怕,打小跟老娘到处要饭,什么地方没住过?前几年闹灾荒,饿殍遍野,路边死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就穿,人穷到家了没那么多忌讳,横竖好过冻死。马殿臣发觉走错了路,也没当回事儿,扭头正待往回走,却见坟圈子当中有一团绿色的鬼火,在坟头上忽明忽暗、时隐时现,瞅着挺瘆人。他多曾见过坟地中的鬼火,可都是星星点点、飘忽不定,却从没见过固定在一处的,也没有绿的,心下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