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不但对不起列祖列宗,只怕自己死后都没地方去了,连窝火带憋气,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就这么蹬了腿儿,没闯过八十整寿这道坎儿。许大地主带着一家老小哭天抢地,请来的厨班也甭走了,办白事还得落桌摆酒。
血蘑菇干完这一票买卖,不仅出了一口恶气,手上也有钱了,置办了不少长枪短炮、马匹弹药,在江北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供上金灯老母的牌位,对手底下的崽子们说,金匪挖金子拿疙瘩,全凭金灯老母庇佑,此乃金帮传下千百年的规矩,命众人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还经常一个人跪在牌位前念叨:“弟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酒后失言破了誓,将调兵的法咒告知外人,搭上了那么多条人命。该受的罚也受了,该遭的罪也遭了,眼珠子都少了一个,还望金灯老母念在弟子鞭打黄袍老道护驾有功,又在龙爪沟林场除掉金蝎子,救下金灯老母许多重子重孙的分儿上,给弟子留条活路。等弟子带着手下拿了疙瘩,定当再造灵庙重塑金身,一心一意供奉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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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这一票买卖,可不够吃喝嫖赌造一辈子的。血蘑菇身为匪首大元帅,还得想方设法让崽子们吃香喝辣。探得“南甸子”有一股烟匪,首领报号“燕巴虎”,乍听以为是老虎,实则是蝙蝠,又叫“盐变蝠子”,说是耗子吃盐齁着了,胳肢窝生出翅膀子蹿上了天。这人得有五十来岁,长得獐头鼠目、瘦小枯干,到哪儿都爱披一件黑布斗篷,“欻拉”一抖挺威风。手底下三四十个崽子,强占了周围一片田地,逼迫农户们砍了庄稼改植大烟。大烟又叫“黑货”,他的货一半卖给周边县城里的雾土窑大烟馆,一半以低价卖给江北的各大绺子。那个年头黑白颠倒,关外偷偷摸摸种大烟的农户不在少数。跟棉花地、高粱地中间开出一小块儿,不显山不露水,神不知鬼不觉,外人不走到近前看不出来;要么种在四面残墙没有房顶的破屋子里,种完了把墙洞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