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双珠先自惊醒,问阿金:“做啥?”阿金说:“是有人来里寻。”双珠乃推醒善卿告诉了。善卿问:“是啥人?”阿金又不认得。善卿不解,连忙着衣下床,趿鞋出房,叫阿金:“去喊俚上来。”
阿金引那人至楼上客堂里,善卿看时,也不认得,问他:“寻我做啥?”那人道:“倪是宝善街悦来栈里。有个赵朴斋,阿是耐亲眷?”善卿说:“是个。”那人道:“昨日夜头赵先生来哚新街浪同人相打,打开仔个头,满身才是血。巡捕看见仔,送到仁济医馆里去。今朝倪去张张俚,俚教倪来寻洪先生。”善卿问:“为啥相打?”那人笑道:“故是倪也勿晓得。”善卿也十猜八九,想了想便道:“晓得哉。倒难为耐哚,晚歇我去末哉。”那人即退下楼去。
善卿仍进房洗脸,双珠在帐子里问:“啥事体?”善卿推说:“无啥。”双珠道:“耐要去末,吃点点心了去。”善卿因叫阿金去喊十件汤包来吃了,向双珠道:“耐再困歇,我去哉。”双珠道:“晚歇早点来。”
善卿答应,披上马褂,下楼出门。那时宿雨初晴,朝暾耀眼,正是清和天气。善卿径往仁济医馆,询问赵朴斋。有一人引领上楼。推开一扇屏门进去,乃是绝大一间外国房子,两行排着七八张铁床,横七竖八睡着几个病人,把洋纱帐子四面撩起掼在床顶。赵朴斋却在靠里一张床上,包着头,络着手,盘膝而坐;一见善卿,慌的下床叫声“娘舅”,满面羞惭。
善卿向床前藤机坐下。于是赵朴斋从头告诉,被徐、张两个流氓打伤头面,吃一大亏;却又噜苏疙嗒说不明白。善卿道:“总是耐自家勿好,耐到新街浪去做啥?耐勿到新街浪去,俚哚阿好到耐栈里来打耐?”说得朴斋顿口无言。善卿道:“故歇无啥别样闲话,耐等稍微好仔点,快点转去罢。上海场花耐也(要勿)来哉。”朴斋嗫嚅半晌,方说出客栈里缺了房饭钱,留下行李的话。善卿又数落一场,始为计算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