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接帖一看,上面写着:“明午一品候叙。恕不再速。愚兄希侨拜订。”德喜道:“来人在前院候回信,说请明日早到。”绍闻心中含怒,便答道:“我还不定去不去哩,说什么早晚!”王中便向德喜低声道:“你回复来人,说家中有事,明日未必走。”绍闻想起前日兑还赌账之情,又见王中有阻挠之意,激的恼了,厉声道:“喜儿,回来!你怎见得我明日不去?我的家你都替我当了么?王中呀!我叫你街上问银子,你说从来未曾开过这样口,偏我面前,你是会开口的!”王中道:“大相公,委实这盛家、夏家我不想叫相公去,这也是真情。前日若不是与夏家有勾搭,怎的有了这场官司?大爷临归天时嘱咐的话,相公难道忘了么?不说书本儿渐次丢却,这几个人,那一个是正经人?相公近他,将来要吃大亏哩。”这句话已把绍闻激怒至十分。
咳!王中,你这一片忠心,把话说错了。看官,大凡做正经事体的人,听人道他的不是,便觉是至诚爱我的;做不肖事体的人,听人说着他的短处,便是犯了毛玻若说绍闻把这遗嘱八个字忘了,他也不是土木形海只因一向做事不好,猛然自己想起这八个字,心中极为不安;强放过去,硬不去想。他见了王中,早已是霍光骖乘,害了汉宣帝芒背之玻今日听了王中的话意,脸上发红,心中害羞。羞浅则忌,羞老则成怒。
这也是世所常见,非独绍闻如此的。
绍闻怒极说道:“王中,你管教着我么?你是心里想出去哩。我做的原不成事,你要是看不过,你就出去。难说我该出去躲你不成?当日大爷许你的园子、鞋铺子,我不昧你的何如?”王中道:“我若心里想出去,我再不说这话。我不过是劝相公走正路,不负了大爷一场苦心。”绍闻厉声道:“我就天生的不是正经路上人,如今就是你把你大爷叫起来,儿大不由爷,他也管我不祝何况你一个家人!”王中道:“大相公,我大爷——”王氏见王中单管大爷长大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