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五六岁便读书,七岁便学骑射,日夜没有停止过,我不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也没有什么天分,今日侥幸有一些文武技艺,都是凭借严寒酷暑也不敢耽误学业的勤奋而已。我为了读书,一日只睡三个时辰,我为了学骑射,弄得小小年纪便伤痕累累,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你以为,我学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实不相瞒,其一是因为父母对我有殷切的期盼,为了教我骑射和读书,他们宁可自己节衣缩食,也从没有怨言。而我娄师德,难道能让他们失望吗?这既是报答父母之恩,也是大丈夫自该振兴自己的门楣,如若不然,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
深吸一口气,娄师德的神色对陈正泰少了几分恭敬,而多了一些悲愤,口里则是继续道:“可是我努力十数年,也未必有你陈詹事的幸运,你生下来便可做官,便有仆从,哪怕不必读书,也可富贵一世。可我娄师德呢?我纵是学了文武艺又能如何?到了长安,想要投考,却发现空有学问,若无人举荐自己,便连科举都无门!”
“我堂堂七尺之躯,大好的男儿,只为了得到高门的举荐,却需阿谀奉承,向那不学无术的高门子弟们卑躬屈膝,去迎合他们的喜好。哪怕是一个草包,我若是稍有得罪,那么自此之后,天下再无我娄师德立锥之地,从此销声匿迹,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说到这里,娄师德突然眼眶红了,似乎是说到心底最触动的地方,带着不甘道:“贵贱之别,犹如跨越不过的鸿沟啊,你们轻而易举的事,我却需费尽无穷的精力,花费十倍的努力,这才有能够参与科举的机会,可这……又如何?我高中进士,被人称之为学识渊博,我潜心做事,为人所称道。可是那些没有中进士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清贵的显职,他们可以留在长安,而我……却不过是个小小的江都县尉,无人问津!”
“我就想问陈詹事,这凭什么呢?是我学问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