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你乃军烈亲眷,起来回话吧。”暮青望了眼知县,见他倏地收手,这才道,“看座!”
啊?
知县瞠目,以为自己听错了,“这……”
“怎么?”
“将军,恕下官直言,我朝律例里没这条。”
“朝律里也无武将问案这条,我不也问了?”
知县语塞,杨氏又打量了眼暮青,这位小将军要问案?她还以为她只是与她说几句话。
“可杨氏乃嫌犯!”
“嫌犯自有朝律惩戒,律法公正,不惧嫌犯一坐。我给杨氏看座,因她乃边关将士的遗孀,我敬她这八载年华,孤身教子,含辛茹苦。敬归敬,错归错,一事归一事。”暮青道。
堂外风起,飞雪扫地,半堂铺了雪花白,堂上一时静无声。
帘后红袍舒卷,茶盏细磨声润,听一人沉吟道:“朝律公正,不惧嫌犯一坐,此言倒是有些道理,赐坐吧。”
奉县知县一时惊怔,慌忙起身道:“微臣领旨,赐坐!”
一把椅子搬到了杨氏面前,杨氏跪着望那椅子,久不知起身。
“娘。”崔远轻唤了声,扶着她起来。
杨氏望了眼帘后,又看向暮青,似因她此言此举心生动容,竟忘了谢恩便坐下了。
暮青见她坐下便问道:“那旧衣旧靴和柴刀你埋去了亡夫墓地吧?”
杨氏心中正乱,乍闻此言,猛然望向暮青,眸中有尚未收起的惊色出卖了她。
暮青不待她辩解便接着道:“朝中议和,你对此事虽心有不满,但起初并未想到杀人泄愤。昨夜送酱菜到永德客栈临走时听见的亲卫之言,心中才起了杀机,昨夜见客栈里的护卫都躲懒醉了酒,你以为是上天赐给你的良机,便回家穿上了亡夫的军袍旧靴,取了柴刀针线。柴刀用自家的,我猜你是想以自家的刀手刃议和奸佞,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