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不退昏迷不醒,都似乎没有今夜吐的这一口血破神伤身。
元修坐到床边,轻轻地拨开暮青脸上的湿发,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地宫中揭开面具的那一刻,那一眼,烙入了心里,从此午夜梦回,回回都是此景。
那夜至今八年了,他似这般凝望她的睡颜,却只有两回。
烛光昏昏,袖影深深,男子眉宇间的光影交织明灭,不辨喜悲。
许久后,他为她擦起了汗。从前,这差事在军中是医童的,在家中是丫鬟的,他从没沾过手,今夜沾了手才知竟不容易。她的发丝柔软如缎,拨开它们竟比开弓还难,他提在手里怕扯疼了她,拨开又怕手指上的茧子刮着她,才为她擦了擦额面,他的背上就起了一层毛汗。
她的眉眼依旧是当年模样,只是睡着时少了几分清冷,添了几分娇弱。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眉,这眉对着他时总是刀子似的,此刻寒刀入鞘,眉似竹叶,竟有些可爱。她睡得很不安稳,眼睫颤着,剪影如羽,越发衬得容颜如玉胜雪。
元修抚着暮青的脸,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她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正是这丝血迹逼退了男子眼底涌动的暗潮,他轻轻拭去那血,血沾在他的指腹上,仿佛是从他的身体里淌出的血,钝痛的滋味儿。
他起身走到木盆旁,把帕子洗了洗,回到床前时看了眼暮青的衣裙。她的衣裙已经汗湿了,这汗捂在身上,恐要生病,可画舫开走了,船上连个女子都没有……
迟疑了片刻,元修坐在床边解开了暮青身上的裙带,哪知裙带刚松,暮青就皱紧了眉头,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阿青?”元修唤了两声,见暮青不醒,急忙将她扶起,抚住她的后心,想要帮她护住心脉。不料刚将人扶起,暮青忽然双目一睁,抬指就朝他刺来!
元修仰头急避,他不敢再封暮青的穴道,出手却快如疾电,一把将暮青的手腕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