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暮青隔着轩窗望向长街道旁长叩山呼的星罗百姓,淡淡地道,“我离开五年了,只想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守着大兴,守着鄂族。你的江山,兄长的嘱托,此生不负,心愿已足。”
步惜欢没搭话,暮青回头望去,两人四目相对,男子坐在晨光窗影里,眸波之柔胜于天地日月。
“那好办。”他噙着笑,另铺新纸,一道圣旨挥笔即成。
这是一道给岭南的圣旨,着令岭南大军兵压国境,严防大图乱兵滋扰鄂族四州,如遇急情,可酌情援救。
暮青一愣,急道:“岭南大军兵压国境,叛党必以此为由诬蔑你有窃夺大图之心!”
要不是担心他陪着她担此污名,何必劳他润色神官谕旨?
“为夫何时怕过污名?”步惜欢一副漫不经心之态,见暮青真恼了,这才安抚她道,“神官谕旨上一加盖印玺,天下便会知晓鄂族之权仍在你手中,届时叛党一样会诬你居心,横竖是被人泼一身脏,倒不如命岭南兵压国境,为鄂族加戍一道铁防,把四州保稳。至于名声,何需你我操心?洛都朝廷知道该怎么做。”
“道理我懂,但洛都朝廷现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传国玉玺已碎,五州之乱难平,四州之权旁落,还有个姬瑶索查无踪,你再兵压国境,这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恐怕能把新帝和文武百官逼疯,指望他们从一堆烂摊子里挤出余力来替你我的名声操心?”
“不出余力,唯余亡国。虽说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可见损方思补救,岂能无痛?当初该操心时,偏要落井下石,如今再想操心,这痛可就不是当初的滋味儿了。”
“……”暮青好半天没接上话来,真是大开眼界了。瞅着男子那舒展的眉宇,她的满腔忧愁渐渐地化在他笑吟吟的眸波里,化成一腔无奈。
看来这人是心头之怨难消,铁了心要治洛都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