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伸出这只手的秦广王,就这样面色如常地往前飞。
他横伸的左手以手覆面、遮着楚江王的眼睛,带着她往万仙宫深处。微垂的右手拢在袖中,指骨缠着碧色的纤绳状的小蛇,蛇儿吐着玉色的信。
一句废话也不说,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在他身后,云也凋零,海也凋零,就连元力都在瓦解……惨绿的荧光,将一切都沾染。故而一切都在凋亡。
他这一生都行险事,当然不会畏惧与田安平相争。但在海上与斩雨军统帅纠缠,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无言的转身,即是最坚决的辞别。
地狱无门的阎罗黑袍飘卷在空中,像是一道夜幕,重新笼罩了这里。
短暂的光明已经过去了!
夜的君王谕令归寂。
那本来已经清晰具体的万仙宫残址,又再次变得恍惚迷蒙,归于蜃楼幻影。
他打开了万仙宫残址的大门,也将它关上。他把万仙宫从光与声交汇的罅隙里拽出,也将它重新丢回五识的迷宫!
田常立在潮头,像个随波逐流的木雕,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广王和楚江王的身影,消失在万仙宫深处。又看着万仙宫的光影,逐渐淡化消失,这个过程,他完全无力阻止,却也不敢出声提醒能够阻止的人。
他跟随田安平太久,太知道什么时候的田安平才最危险。至少在田安平产生好奇、专注研究一件事物的时候,安静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若秦广王就这么与万仙宫一起消失,只能旁观的他,又是否会被问责?
眼看着这片荒僻的海域,已经消逝了所有,只剩微不可察的流光。田常握刀的指骨都已经发白。
在这样的时刻,田安平好像才回过神来。
他将视线从左掌掌心扭曲的碧光挪开,投向那愈来愈遥远、正在消失的万仙宫幻影,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