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绵延。世有贫家子,代代躬身为牛,耕种二亩薄田,血汗相滴,不能岁丰。”
钟玄胤本来在书简上随手刻划,顺着姜望十七岁入道的言语:“……十九岁黄河摘魁,二十岁神临,二十三洞真,二十有九,已证绝巅。大道如青天,抬头即见。”
但听到姜望这段话说完,又默默地将这些话抹掉了。
十二年入道,十二年成道。
这便是坐在这里的姜真君。
历尽生死劫,穷极所有燃一秋。
这也是坐在这里的姜真君。
怎能轻佻地说……抬头即见呢?
今日坐在这里的姜望,是昔日种种经历的交汇。
他说高门,说大宗,说贫家,语气里并没有怨愤。
他得到过父母毫无保留的爱,这一生已算得上幸运。
他只是平静描述他的所听所见。他所看到的,正照映着他所拥有的,他所感受的,也折射着他所追求的。
那个偏远小镇里走出来的少年,现在坐在太虚阁里,慢慢地说道:“我曾见平庸之少子,复仇无路,自壮无门,不得已委于人魔,满手血腥;我曾见理想之青年,碰壁于现实,把过往的执拗,作血泪咽吞;我曾见真相之火,扑灭于长夜;我曾见正义之光,撞碎于铁壁;多少人杀死过去的自己,以此宣告长成!我也曾,几次彷徨,几次动摇,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错,今日已葬在深渊……漫漫绝巅路,求道不易!”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求道不易”这四字。
剧匮像个铁铸的模子,定在那里,眼里却有波动。
世人只知他剧匮是规天宫出身的真人,是如今太虚阁里列座的九人,是监察太虚幻境的法家代表,执掌天下瞩目的五刑塔。却不知他当年是怎样挪动着血淋淋的双脚,跋涉千山万水,一步步走上天刑崖。
世人现在都知他学问深厚,博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