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这般不守规矩的人,还始终守着一条隐约的线,停留在东域齐国的原因。
他没有底线,但他能够存在于这个国家,必须有一条不能越过的线。
但选择叛逃,至少他的命运仍然在自己掌中。他要怎么走,会遇到什么,都是可以预见的。
若选择束手就擒,他的生死就全然不由自主,全看鲍易死前到底传递出去什么!
任何一个强者都不可能忍受生死系于他人之手的窘迫。
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鲍易死前的那个笑容——
你田安平敢赌吗?
这是田安平咧嘴的原因。
他在鲍易这样的老前辈身上,看到了有趣的地方。
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令他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枯燥。也让他更进一步体会那关于【线】的道途——那么纤细又那么脆弱,时刻徘徊在毁灭的边缘,也因此拥有纤薄的力量。
哗啦啦。
孽镣摇动在空中,如死蛇般静止。
田安平垂下了手。
这即是他的选择。
叶恨水仍然站在那里,与田安平保持了相当的距离,但整个近海群岛已经成型的体制正在发挥力量,大齐帝国的国势在近海总督身上汇聚,却在斩雨统帅身上剥离。
控制霸角岛、崇驾岛的政令已经发布,调动决明岛大军的军令也已经抵达,夏尸统帅祁问已经做出回应!
“田大帅,你是否应该告诉本督……这里发生了什么?”叶恨水这时才问。
现如今在整个近海范围内,叶恨水就是唯一代表国家意志的那一个。
田安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他背后正端坐着的霸国天子。
海浪翻卷,竟如悲歌。
“叶总督。”田安平毫无波澜地说道:“如您所见,朔方伯阻我成道,我将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