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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佑森,请帮个忙,你贵脚抬一抬,我地毯刚洗过,不是给你抹鞋底的。”
他“哦”的一声,把双脚移过一边。
“佑森,”我叹口气,“你这个人是怎么活了三十年的?”
他仍然不出声。
我与他对坐着,他没话说,我也不说话,次次都要我说话娱乐他,我累。
我笑说:“佑森,谁嫁了你倒好,大家大眼对小眼,扭开电视便看到白头偕老。”
他讪讪地看着双手。
“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努力制造话题。
“很忙。”两个字。
“忙成怎么样?”
“很多女孩子都告假去旅行,所有工作堆在我头上。”
“你也该出去走走,增加见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好脾气地笑,“我没钱。”
“你赚得跟我差不多,我得付房租,你跟家人住。”
“你比我多赚百分之五十。”他倒是没有自卑感,“我在分期付款供一层房子。”
“呵,”我笑,“打算娶老婆了。多大的房子?一个月供多少?”
“一个月两千多。”他忸怩的说,“分五年,四百多尺的房子,是政府居者有其屋计划那种房子。”
“可是,你收入已经超过申请资格了。”我惊异。
他说:“我……瞒了一些事实。”
典型的香港人。我叹口气,你说他傻,他可不傻,他在世俗上的事比谁都会打算盘。地毯要是他买的,他就不舍得踏上去,一定。
“四百多尺……”我说,“比我这里还小一半,我的天,香港的公寓越来越小,怎么放家具?一房一厅?像我这里这样。”
“你这里是三房一厅拆通的,怎么同?”他说,“也只有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