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说:“荔枝一定最蠢。”
“最漂亮是她,最笨也是她,我们养活自己就够,她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那就是你了,妙宜。”
“周妙宜。”遂心喃喃说。
“不,那时你叫吴妙宜。”
“父亲是谁?”
“荔枝从来不说,记得吗,你由我们各人带大,直至她遇见周新民,阿周对你俩真好,荔枝从此再世为人,海阔天空。”
石姨说话腔调有点像广播剧,韵味十足。
“荔枝也没忘了我们,时时有照顾,开一家花店,叫我们过去帮忙,众女当中最凉薄是萍儿,专讲是非,后来去了南洋,据说是马来西亚,再无影踪。”石姨说
遂心微笑,“也许嫁了拿督。”
“可不是,”石姨也笑,“世事多意外。”
她俩愈谈愈投契。
女佣说:“妙宜,留下来吃碗鲍鱼鸡粥。”
那忠仆伸手招呼她。
遂心说:“可要帮忙?”
她走进厨房。
“你石姨患胰脏癌已到末期,你多来探访她。”
遂心至为震惊,不禁落下泪来。
“你别看她会说会笑,医生说随时会去,我曾打电话找你,只是没人接听。”
“我换了电话。”遂心把新号码给她。
她捧着粥出去。
石姨说下去:“不知不觉,荔枝辞世已近十载。”
遂心没出声追问。
“她的毛病同我一样,医生说,夜总会空气浑浊,吸多了二手烟,也说不定。”
“我以为─”遂心脱口而出。
“你以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一直缠住我追问我真相。”
她缓缓说:“我去探访过她,的确是重病,没有怀疑,她唯一不放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