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地说:“在干吗?外头客人要茶没茶,要水没水!”
石子连忙赶出去。
收工时拿一张白纸擦擦脸,抹下一层油腻,想起碧玉,泪盈于睫。
区姑娘看见诧异,“说你几句,就掉眼泪,你还出来混?”
“不不,”不但不敢落泪,还得解释,“我是为我的朋友碧玉。”
“孔碧玉小姐?人家早已飞黄腾达,何分你操心。”
石子黯然。
“女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同她,都抖起来啦。”
“我?”石子愕然。
区姑娘气定神闲,“是呀,你初来上工时乘公路车住地库,现在住市中心簇新公寓兼开小汽车,出门遇贵人了,还那么谦虚?”
石子一想,果然,她是丈八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顿时涨红了脸。
“何必为她难过?她也是走走走,眼看没有路了,不得不爬上这条梯子,我若不是过来人,也不会这么了解你们,还有,我事事揭穿你,说不定下个月你就不再来上工了,孔碧玉自然也就疏远咄咄相逼的你。”
石子的头越垂越低,耳朵烧得透明。
她真是进退两难,都会里的年轻漂亮女性,到处都有陷阱等着,不投靠他,就是投靠他,要不,就干脆睡到露宿者之家去。
也许,不识抬举才叫自甘堕落,连家人都不会原谅她。
区姑娘说得对,眼前已经没路,只有两条梯子,不是爬到何家,就是爬上麦家。
她选何家也很合理,何四柱是个老练有经验的人,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非必要不会伤害人,也不会轻易受伤害,这样最好不过。
至于麦志明,他的要求太繁复了,动辄想结婚的男人至难应付,那是要女人终身付出,多大的代价。
最惨的是迄今他们还以为肯结婚是有表示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