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谢文笑了,“来,给你看我的近作,”
他把他的雕塑一件件取出来。
伏雨是个行政人才,对艺术不甚了了,她礼貌专注地敷衍着谢文。
谢文没有发现这个微妙的变化。
他蹲着搬移作品的时候,伏雨看到他后脑肩一搭地方头发已经稀疏。
她轻轻咳嗽一声,“真受不了长途飞机,到现在竟还觉累。”
谢文抬起头来,“那你该回去休息。”
“也好。”
“几时回香港?”
“明天开一整天会,后天就走。”
“呵,那么后会有期。”
谢文伸出手来,伏雨与他一握。
“八月我也许回香港探亲。”
“呵,我们真得好好一聚。”
伏雨叫了汁程车,向谢文挥挥手,关上车门。
她对司机说:“往铁芬尼珠宝店。”
到了纽约,不去铁芬尼,到纽约来干什么。
伏雨并不觉得累,她在第五街一直逛到日落西山。
回到酒店,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实实的睡熟。
第二天,她把所有的新衣服收在箱子里,换上牛仔裤球鞋,到大都会美术馆逛。
奇怪,同一段故事,竟有这么多个版本,人们惯遭回忆戏弄。
想到回程二十二小时飞机,伏雨不寒而栗。
但最令她震荡的,却是一踏进谢文的寓所,便闻到一阵霉湿之气。
今日的谢文同五年前的谢文并非同一人。
她进步了五年,他退步了五年,加在一起,造成时空上的混乱,错过一切。
奇怪的是,伏雨并没有太大的失望,她接受事实,照样做一个愉快的观光客,到了上飞机的时间,她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