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申去看过妈妈。
她住在市中心沙滩路一幢两房公寓内,看到整个海,母亲仍然寂寞,但看海的寂寞总还算是高贵的寂寞。
舒申嫌温哥华静,没有留下来。
唯一可做的不过是地产经纪,舒申不是那块材料。
她记得母亲看着她,脸上有大惑不解之神情,伸手摸她的脸,“小申,你竟长那么大了,当中的岁月去了何处?”
舒申只得温言安慰母亲:“妈妈,孩子不长大才可怕呢。”
母亲笑答:“在医院产房中,有一位看护曾说,孩子如果永远是幼婴就好了,几乎被母亲们啐死。”
“时间飞逝。”
“妈妈有朝一日会离开你,你懂得照顾自己吗?”
“我懂。”
“妈妈从未后悔过生下你。
舒申佯装大吃一惊,“这好算是恩惠?”
假如爸爸与妈妈之中要她任择一个,她一定选母亲。
因为是女儿,她知道母亲的辛劳无人可比。
那一夜她睡得很坏。
叫父母失眠的日子实在不少,此刻为他们失眠,也十分应该。
舒申本人从未考虑结婚,不是因为父母婚姻失败的阴影,而是不打算背起一个家庭的担子。
对她来讲,一个人清静且愉快,她是时代女性,经济独立,感情独立,朋友一大群,不愁没人陪着吃喝玩乐,除非真正爱上一个人,而婚姻又是唯一缚住他的方法,否则舒申不会结婚。
干吗要等那个人的门,干吗要听他扯鼻鼾,同甘共苦倒也罢了,可惜人生永远苦多于甜,划不来,现代女性的算盘精刮得多了。
生孩子?更加谈也不要谈。
把花在小家伙身上的心血省下用在工作上,起码可以名成利就。
舒申又不是那种可以把幼婴扔给菲津宾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