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短,比我还短,低着头,我看见她后颈是雪白的。她多久没晒太阳了?
我兴奋的看着她。六年了,我想念了她六年。我该说什么话呢?
妈妈看见我了,“家明,过来,干吗傻傻的站着?”
我走过去,我忍不住低下了头,看着玫瑰,我俯下身子柔声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她抬起眼来,怔住了,她眼睛有点茫然的神色,她当然忘记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了,谁会记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我不怪她。
她的脸色有点不大好,心不在焉,微微蹙着眉尖。
我说:“我是第一个叫你玫瑰阿姨的人。”
她想起来了,嘴角的笑意缓缓的漾开,溅到眼睛里去,不是十分开朗的笑,到底也是难得的。
“家明长大了很多。”妈妈在旁边补充。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忽然叹一口气,“孩子长大得真快。”她说。
我在她身边坐下。
她瘦了,瘦了很多,六年前那种小女孩式的夸张动作已经消失了。她默默的捧着一杯咖啡喝,手指是纤长的,指甲很长,没有指甲油,一种透明的红粉。放下杯子,她取起了烟,手有点微微一抖,她神经有点紧张──为什么?
兰姨与母亲絮絮的数看家常。
我逗玫瑰说话。
她喝完了咖啡,叫了威士忌加冰,下午的咖啡座最热闹的,人来人往,烟雾迷漫,音乐混着人声,但是我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她。
她问我,“你几岁了?”还是平常的问题,心不在焉的。
“廿岁。”我说:“中学毕业了。”
“有什么计划?”她淡淡的问。
“我在考大学,最理想是到剑桥去。”我说。
“是的,”她点点头,“剑桥很美,尤其是那条河,蒲公英种子夹在柳树中飞扬,到处是青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