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所调不出来的。
我说:“那是骗你的,我们中国人最会骗人。或者他们书跟咱们的书不同,我书里着名人物,少数除外,其余都是饿死瘦死病死的。”
“别这么悲观,那我一天到晚瞪着电子层,岂非更糟?”
他喝着茶,我们都笑了。
“这床单这枕头套很好看,”他说:“我母亲喜欢这种花样,在哪儿买的?”
“我自己做的。”
“真的?”他取过细看。
“这已经旧了,若她喜欢,我做一套给她。”
他耸耸肩:“到底美术还要比原子物理实际一点,我可不能送你一堆中子。”
我看着他,心想,这人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也许是个美妇人,而她的儿子,为了这个中国母亲,而向往着中国女孩子,然而中国女孩子并不如她想像那样的,中国女子的缺点是千疮百孔的。而他的母亲,是如何的适应着外国的生活?外国,女人吃苦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不能怨,不能噜嗦的。
于是我问:“令堂好吗?”
他点点头,“她长得很美,人极好的,然而十年前与我父亲离了婚,如今嫁了中国人,是开饭店的。”
他很坦白。瞧,又是一个故事,我后悔画了画,若是写小说,一辈子写不完的故事啊。
“你父亲可有重婚?”我忍不住问。
“有呀,养了一大堆弟妹,都是典型的德国人,金发,浅色眼球。”他笑了一笑,笑中有无限的惋惜。
“家里只你做原子物理?”我又问。
“我父亲是原子物理教授,极着名的。”他说。
“啊。”我说。
“而你呢?我连你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
“我叫阿五,家里五个女孩子,父亲烦死了,索性叫号码,很科学的样子。后来老六是个男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