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久了,难免人家不把我当同类。
我用一枝笔在纸上乱画。
日本人的秘书又过来,「山本有电话找你。」
「嗯。」我去听电话,这叫做遥远控制。
日本人在电话中大骂我,说我把统计数目抄错,会累他受责。我去翻出底稿,果然错了,心中懊恼,不能宣之於言,怎么搞的,心思到什麽地方去了?多年工作,从未出过这种小错,一向无瑕可击,这是怎麽搞的?难道运数已绝?
我说了数十声「对不起」,倒是由衷的。
平时丝毫不错,他还鸡蛋里挑骨头,如今手中有芝麻绿豆的证据,他能把我开除。这般诸多为难,是否叫我知难而退呢?
挂了电话,我脸色更苍白,伏在桌子上。
电话铃又响,我接。「是颜回?」
哇!
我顿时精神一振,好比美人被困铁路轨上,遇超人来救。
我说:「是我,什麽事?」
「中国人想约你吃晚饭。」
「几时?」我问:「快说!」
「今日明日与後日以及大後日。」
我自心中乐出来。「不过你的耳朵可苦了,我有大把苦水,要对你倾诉。」
「有什麽苦?都是细节而已。」他笑。
「这个国际营内的生涯不好过。」我立刻开始。
「整个地球上的生涯都不好过,今夜开始大家交换心得。」
我哈哈大笑起来。
阿简、花地玛、亚方素、纽卡索、法朗索娃他们一起转过头来看我,我朝他们眨眨眼。
他们摇头说:「神秘的中国人,情绪波动得这麽厉害。」
我按住电话筒,大声朝他们说:「去死吧!」
大家一起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