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说:“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第一是随堤绿柳,不堪烟锁,潮打三更似步月,两荒十里红桥火,更鲜红冷淡不成圆,樱桃颗,同日向江村躲,同日上江楼卧,酒人个个,花径不无新点缀,沙鸥颇有闲功课,将白头供作折腰人,将毋左。”
眼下这座赌场里,千之八九都定是富商,且都是能作豪赌、一瑜千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皱的富商。
看,那十几张桌上,不管是赢家也好,输家也好,无不是咧着嘴笑嘻嘻的,两只手不但忙桌上还得忙身旁,几乎每个人身旁都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粉头。
大厅里背着手、迈着潇洒的步伐进来了个人。
他,正是江山。
江山的衣着不如厅里的任何一人,连那跟在身后伺候的人都不如。
他一进厅,一个穿裤褂儿的中年汉子迎了过来,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道:“找人吗?
哪位是你家老爷?”敢情他把江山当成跟人来的下人!
这不止是从门缝里瞧入,简直是从笔管儿里瞧人。
江山投在意,微微摇头,道:“我不我谁,谁也不是我家老爷,我是来赌的。”他迈步迳往一张桌走去。
那中年汉子跟了过来,道:“我们这儿赌得很大。”
汪山道:“我知道,我输得起。”
那中年汉于道:“我们这儿,是赌现的。”
江山翻腕伸过手去,冷声道:“这个够么?”
他手里提着几颗珠子,每颗都有拇指那么大。
那中年汉子看直了眼。
江山到了桌边,迳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桌上赌的是骰子,一个大海碗,二一颗骰子叮-转,碗边上摆满了白花花的、还有黄澄澄的。
当庄的是个长相猥琐的瘦汉子,两撇八字胡,一对耗子眼,那双手青筋毕现,十个指甲老长,每一个指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