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看洗干净了没有。方月说她刚来厂时当了一个月的车工,可手上那黑迹,直到半年以后才完全洗掉。方月看了一遍后,见洗得很干净,就要他往后每天下班后都这么洗,别偷懒,也别像在乡下那样想省柴,哪怕是三伏天也要用热水洗,油泥拌着铁灰,只有热水才能洗干净。
方月的手软软的,暖暖的,有点潮,还有点黏。
陈东风缩了一下鼻子问,屋里怎么有股酒气?
方月说,西风他喝醉了。
陈东风说,是不是陪上午在车间视察的那些人?
方月说,大概是吧,天天都有人来厂里要吃要喝的。
方月起身给文科长打电话。文科长不在,田如意在电话里说。方月就要她转告文科长,陈西风身体不舒服,她要在家照料,下午就不来上班了。方月用的是免提,电话声音一屋子都能听清。田如意问,是不是醉了,醉了别光给他醋喝,最好是用醋泡一根酸黄瓜给他吃。
方月放下电话后,陈东风告诉她,下午汤小铁到车间去发了一通牢骚,说是工人挣的利润还不够头头们请客送礼花销。方月表示,汤小铁是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王。接着讲了汤小铁的一件事。汤小铁是加工车间的维修钳工。有一个月他的任务是做一套在车床加工阀门的专用夹具,技术科的肖爱桥一时疏忽,将夹具上的一个偏心轴标反了方向。汤小铁发现后一声不吭,也不动手,天天上班到处闲逛,月底结账时,却要车间和厂里承认他的工时,还说不是自己不愿做,而是图纸错了不能做,如果按图纸做了,损失会更大。厂里不肯给他工时,他就去找肖爱桥算账,要肖爱桥出他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厂里没办法,最后只好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