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事督征福阳店税兼管矿务马市太府高’的官职。
其插手军政,权倾辽东,就连老迈的李成梁都只能配合。
任内敲骨吸髓,使辽阳四十七家资产数千两的大户尽数破产,普通百姓更是大受其害,军户甚至大量逃往抚顺关外的女真诸部求活。
辽东军力,自然疲敝。
而付出这样的代价,整整十年,高淮仅给万历皇帝的内库进献了白银四万五千五百两。
皇帝是弄到了一点钱,但帝国失去的东西,更多。
多得多。
世人都说,辽人素无定性,熊廷弼也说,辽人不可信。
但镇守辽东太监如此重要的官职,就让一个没品级的矿监自称,仅因给宫里进了五百两银子,偌大之辽东就任其鱼肉。
辽人信什么,辽人又能信什么?
沈世魁年轻的时候,街市上小孩唱童谣,那童谣是这么唱的:辽人无脑,皆淮剜之,辽人无髓,皆淮汲之。
其实想唱的不是高淮,大人都知道,只是总不能说辽人的脑子,被九五至尊的皇上剜了吧?
那时候高淮早跑了,努尔哈赤在抚顺关外东征西讨,逃出去的辽东兵改了女真名字,在他手下讨生活。
沈世魁则在帝国边陲的小城,带着自家牙行的运货队往来于辽镇周遭,有时进朝鲜义州走私,有时去女真诸部,日子过得还不错。
在他老家凤凰城有条叆河,沿叆河向东北行走百余里,是个叫叆阳的地方。
大明帝国防备女真人的边墙,在叆阳修了堡垒和关口,设有守备驻防,是当地最大的武官。
沈世魁少不了跟那位武官打交道。
战争来临前,叆阳守备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
此人祖籍山西,爷爷是盐商,父亲为生员,母亲出身杭州大族,舅舅是山东布政使,大伯有海州卫百户的世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