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惧怕死亡,真的惧怕。这中间她想到了凡君,一个过早离开世界的女人,如一缕烟尘,就那样散了。木子棉不想那样,她想让人生精彩起来,富有意义。后来她想到了杨默,原本她是不敢想杨默的,一想就恶心。也不敢想自己,想了同样恶心。恶心别人的事常有,恶心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可她还是想到了他。于是她火了,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世道,居然有女人,而且跟别人共用一妇。”
木子棉愤而摔碎一只杯子。然后重重倒在沙发上。
泪。
泪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泪是女人绝望或幸福时最直接的表达。
这个晚上,周培扬回来了,木子棉病情加重。连续低烧,烧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隐约中听见门开的声响,她想挣扎起来,但起不了身。但她能清楚地感到,屋子里响出的是丈夫周培扬的声音,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病中的木子棉觉得离开这个声音已经很久了,她想叫一声丈夫,请他坐过来,坐自己身边。像年轻时那样握住她的手,最好能吻一下她的额头。哦,她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这令她悲哀。没有哪个女人想老,女人都愿意活在青春的童话里,想让年轻成为一种永恒。周培扬是过来了,还问了她一声。他们分居已经一年了,彼此都已陌生,甚或有几分拘谨。可木子棉这晚不想要这种拘谨,她想撒娇,如年轻时一般,扑在丈夫怀里哭出声来。她还想告诉周培扬,她好累,再也不想这么累下去了。
周培扬是抱住了她,但不是她渴望的那样,而是很发疯很紧张。再后来,她被周培扬送进了医院,紧接着,人们就围着她忙碌起来。
木子棉不想让众人围着,就想静静地让周培扬守着,哪怕死,也想死在丈夫怀里。
但是丈夫又出去了,小曼因生意搁不下,这天也去忙了,周培扬把她交给公司两位员工,说去去就来。走时还在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