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羡是不希望兄长犯险深入敌境,相对于一直专注军事的斛律光,他所需要管理的事务要更加广泛,所以心里也清楚他们这些北齐残部的真实情况其实较之表面看来要更恶劣几分。
就拿那些河北逃人来说,他们或为战乱所催,或是被齐军掳掠至此,一旦重返河北看到州郡得治、民生安宁,怕是还未交战便先丧失了斗志,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痛恨一直挟持他们的齐军。
齐主高济本来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可是当看到上下群众似乎都在反对斛律光,顿时便也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开口说道:“是啊,如今国势危难,皆因咸阳王等柱臣同心协力才勉强维系至今。王虽忠勇无双、不惧死战,但今群臣皆持异议,咸阳王还是应当慎重考量。王若轻出、为贼所劫,后继国事又当仰谁?”
听到众人全都不支持自己的提议,斛律光便也只得放弃这一想法,继续专心修补那燕山防线。
但长时间的紧张备战也是让将士们疲惫不堪,难免就会有一些疏忽懈怠的情况发生。斛律光向来治军甚严,如今又正当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对于此类情况自是严惩不贷,这不免又让群众叫苦不迭。
这一天,负责行苑宿卫事宜的领军将军高保宁又触犯军法,被斛律光派人执入军营准备加以刑罚。高保宁乃是齐氏疏族,久任辽西,齐主高济对其也颇为倚重,闻讯后便赶到军营去想要为高保宁说情。
“陛下千金之躯,动静有度,何以竟为乱法之徒奔走?”
听到高济表明来意,斛律光心中便有些不悦,当即便沉声说道。
高济听到这话后也有一些尴尬,便略作欠身说道:“东行以来,亲属离散,使人倍感伤怀。领军是我疏属,平素遣用效力亦颇得宜,还请咸阳王法网略宽,从轻发落。”
“此徒乱我军法,已非一遭,着实可恨。但今陛下既言,便且杖之三十,若再有犯,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