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籍的泪痕,她胡乱用手去拭了一下,他要替她去拭,她不许。他执意扶牢了她的脸,她用尽力气一根根去掰开他的手指,刚掰开一根,另一根又重新牢牢的握住。怎么样都是徒劳,她真的要哭出来了。他说:“静琬,你就看在孩子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滚滚的眼泪涌出来,他的吻也落下来,带着眼泪腥咸的气息。她用力咬着他的唇,他也并不放开。他的手紧紧箍着她,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是无可抑制的痛哭。哪里还有回头路,她走的竟是一条不归途。
她咬着,踢着,打着,所有的方式并不能令他放开她,唇齿间他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到了顶点。她曾经唯一拥有,而后永远失去的一切……这样浓烈灼热,初次的相遇,他就是这样吻着她。直到最后她呼吸窘迫,双颊都泛起潮红,他终于放开她。
他们两个人呼吸都是紊乱的,她的眼睛因为泪光而晶莹,她本来是抗拒的抵着他的胸口,现在只是紧紧揪着他衣襟。他竟然不敢动弹,只怕自己最细微的动作,也会令她突然放手。他竟然害怕起来,台灯的纱罩是粉红色的,电灯的光映出来就是淡淡的粉色,她脸上本来是苍白的,在这样的灯光下,仿佛有了一点血色。她像是突然打了个寒噤,一下子撒开手去。
他心中一搐,最深处有一种绝望样的害怕,他竟然不敢去握她的手。她像只受伤的小兽,蜷在床最面的角落里,声音低而微:“你走。”他欲语又止,她疲倦的合上眼睛:“我累了,我要睡了。”
四下里都很安静,静得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到,她自己的一颗心也在那里跳着,又快又急,每一次收缩,都是一阵刺痛,仿佛那里垣着什么东西一样难过。每一次心跳,就能牵起隐隐作痛。
冰冷的东西贴在他手臂上,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发觉原来是镂着花纹的床铜柱,细密的螺旋与百合纹样,法式家俱的靡艳。床上的被褥也是西式的,雪纺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