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在各种场合说,他们喜欢她的文字。出名并没有令她变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相反的,她竟然变得很恐慌。因为她很珍惜他们对她的喜爱,越是珍惜她就越害怕失去,她想要抓住那些他们给予的爱,可是她恍恍地发现,根本无法抓住,除了她一直写,并且越来越好。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没日没夜地写,但是她好像忽然失去了表述的能力。她写出来的永远是只言片语的碎片,她讲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她的小说里的人物开始变得神经质,思维混乱,不断地毫无缘由地做出错误的选择。那年寒假她一直躲在小房间里,变成了一个面色苍白头发蓬乱的姑娘,她把两只手放在两腿之间拼命地撮,因为她就要冻僵了。她终于知道,在这里,她再也写不出东西来了,她必须离开。她看着窗外,轻轻地说:就等春天来到吧。
她是在5月离开的。此前毫无征召。她照旧一副闲散的模样出现在大学校园里,上很少的课,此外的时间就躲在学校外面一间物美价廉的小咖啡座发呆或者涂鸦。她的父母常来看她,因为大学就在她一直生活的城市。他们给她带来她喜欢的水果以及小曲奇点心,还把一些剪下来的报纸给她看,都是在介绍她以及她的书,评价她的小说的——勿庸置疑,她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得到更加广阔的人群的认可。可是她是女作家了吗?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满足而欣慰的父母亲,她想告诉他们,她感到危机四伏,因为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没有什么是能够紧紧抓在手中的。那段日子里她没买什么新衣服,只是把旧的拿出来晾晒,裙子飘在北方又高又炽烈的太阳底下的时候,她眯起眼睛抬头看,像是神秘的飞毯,嗖的一下就去了别处,她想。忽然有一天,她就不见了。她背走了一个大背包,衣服,日用品和她没有写完的一叠叠书稿。这事情是几天后才被人发现的,因为她常常不见踪影,室友会以为她回自己家去了。最终他们知道,她走了。但是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