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对我而言,就像是几个世纪那么长,我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几个世纪过去后,图图终于说:“林南一,你真的不怪我吗?”
“不。”我已经撑到极限。
“你听好了。”她说,“我已经把那首歌给卖掉了。”
后来的事,我再也没有管过,经过图图和怪兽跟唱片公司一来二去的交涉,那首歌最终卖了六万块,图图回家来,带给我两万,现金——这是我们的那一份。
我看也没看:“你自己拿着用。”
图图小心翼翼地问:“你不需要钱买一把新吉他吗?”
我暴躁:“你能不能让我清静点!”
在这件事之前我从来没对她高声说过话,图图颤了一下,要跳起来的样子,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她拉开门,又走出去,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她走出去我就后悔,生怕她又赌气不肯回来,但是两小时之后她回来了,看上去很疲惫,很委屈,眼睛红红的。我心疼地搂住了她,祈祷这件事赶紧过去,比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图图,一首歌,其实多么微不足道。
大约三个月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眼睛女人唱着我们那首歌,她的名字后面被冠以“创作才女”的称号。经过新的编排那首歌变成不伦不类的R&B,我听着那个女人在高音处做作地七歪八扭,听着管乐和弦乐的一锅乱炖,连生气的力气都不再有。
图图有些心虚地转了台,我叹口气说:“她把歌唱坏了,这是你的歌,图图。”
“我们还可以写很多很多的歌。”图图说,“只要我们活着。”
我没好气:“难道你认为我养不活你吗?”
图图斜斜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可是你连一把像样的吉它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