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屋的窗台上吹口琴,米生的一条残腿纹丝不动,另一条腿烦躁地敲着墙壁,他看见乃芳扭着粗壮的腰肢走过来,把装着杨梅的纸包送到他面前。米生没有动,他讨厌乃芳,也讨厌杨梅的酸味。
知道雪巧在干什么?乃芳噗地吐出一颗杨梅核,她朝米生瞟了一眼,一字一顿他说,她在上海做妓女。
米生放下了口琴,漠然地望着乃芳沾上果汁的嘴辱。
她在街上拉客,恰巧拉到了布店的伙计,乃芳嘻嘻地笑起来,她把系在手背上的汗布解开,擦了擦嘴角,米生漠然的反应使她有点失望。她鄙灭地看了看米生的那条残腿,转过身朝厢房里走,这时米生在后面厉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要想听更详细的就去绸布店找那个伙计,只要你不嫌恶心,乃芳回过头说。
我讨厌你的臭嘴,我更讨厌你的母猪肚子,米生高声叫嚷着把手里的口琴朝乃芳隆起的腹部掷去,他听见了女人恐惧的呐喊和口琴撞击皮肉的声音,这使他沉重的心情松弛了一些。米生跳下窗台,从地上捡起口琴吹了一个短促的高音,米生说,她是婊子,你也是婊子,女人都是些不要脸的臭婊子。
乃芳下意识地护住她的腹部,一步步地往后退,退到厢房的门口,她终于撩起衣裳察看了一下被击的部位。你想害我?你自己操不出种就想来害我?乃芳指着米生大声咒驾,她说,我要告诉柴生,我一定要让柴生来收拾你。
米店兄弟的这场殴斗仿佛蓄谋已久。兄弟俩红了眼,各自操起了斧子,门闩和腌菜缸里的石头,院子里所有的杂物都被撞到,乒乓乱响。乃芳站在厢房的台阶上一味地尖叫,打他的好腿,打断他的好腿,五龙隔窗观望着兄弟俩的狂暴的扭打,他说,放下东西出去打,别在家里打。后来绮云和店堂里的人都涌到后院,两个伙计上去拉架,怎么也拉不开,绮云急白了脸,疾跑到对面的铁匠铺去叫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