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根本怨不得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不是臣妾一人之君,朝堂之事臣妾虽为父兄伤心,却也不至愚昧到恨责皇上。即便臣妾父兄真被冤枉,臣妾也只会恨诬陷之人。”眼中有热泪沁出,“当日臣妾执意离宫,太后明察秋毫,自然知道是因为臣妾冒犯先皇后之事。臣妾伤心至此,以为皇上对臣妾毫无情分,因而万念俱灰。可皇上来看臣妾,臣妾就知道皇上并非无情。何况人非草木,当年一时气盛,多年修行也让臣妾静下心来。臣妾侍奉皇上四年,甚得钟爱,与皇上亦是有情。如今臣妾侥幸回宫,只想安分侍奉皇上弥补过去的时光,能安度余生就好。”我语中含了大悲,呜咽道:“甘露寺清苦如此,臣妾实在想念胧月…胧月她…”
我的啜泣在寂静空阔的颐宁宫听来分外凄楚,仿佛殿外蓬勃松散的如金日光也被那伤心的啜泣感染得失去了几分暑意,只灰蒙蒙地安静洒落。有这样静默的片刻,沉缓的呼吸间清晰地嗅到草药的苦涩芳香,檀香的宁静气味,殿外的花香甜细,以及混合在这些气味中的一个垂暮老人的病体所散发的浑浊气息。
太后凝神片刻,再出声时已经是慈爱和蔼的口气,“好孩子,看你跪着这样累。”又吩咐孙姑姑道:“快去扶莞妃起来,她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好这样长跪着。”说着又向眉庄笑道:“一向总说你最体贴,怎么看莞妃这样跪着也不提醒哀家叫她起来。哀家病糊涂了,你也病糊涂了么?”
眉庄笑道:“臣妾哪里敢提醒太后呢,莞妃跪着也就是她肚子里太后的孙儿跪着,一家人给太后请安行礼,难道臣妾还要去拦么?”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数你嘴甜,一味哄哀家高兴。”
我忙谢了孙姑姑的搀扶,道:“如何敢劳动姑姑呢?”
孙姑姑抿嘴笑道:“娘娘没回宫前太后就一直念叨,太后如此看重娘娘,奴婢自然不敢不殷勤。”
我心下终于松出一口气,忙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