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音了。
我心下苦涩,如吞了黄连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苦透了。我柔声道:“哥哥,嫂嫂已经不在了,可是你要告诉我怎样我才能帮你。哥哥!”
他牢牢抱着披风,神情温软得如婴儿一般。片刻,低低吐了一句“佳仪”。若不是因为靠得这样近,我几乎不能听清。
心头豁然开朗,正要说话,李长进来催促:“娘娘,不早了,咱们得回宫了。”
我点点头,叫浣碧,“赏那院丁,叫他好好看顾着公子。”
浣碧出去吩咐了,我伏在哥哥耳边道:“爹娘都好,妹妹们也好。哥哥,若你不好起来,咱们一家子都不会好,你可记清楚了。”李长又催了一次,我只得扶着小厦子的手依依不舍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免心事重重,浣碧见我不快,便向李长道:“小姐午间还没吃过东西,怕饿着了。奴婢去买些松子软糕来给小姐吧。”
李长巴不得找点事情逗我说话,忙让浣碧去了。轿子停在一条巷子里。我心中烦闷,从轿内掀开帘子,但见一座府第荒凉凄清,门上朱漆剥落,似一张残破的脸。门楣上斑驳的大字,隐约看去正是“甄府”二字。我几乎要痛哭出来,这正是我生长了十五年的甄府啊!如今门前杂草丛生,人烟罕至,几枝高出院墙的竹子都开了花萎败了。墙脊上停了几只鸟雀,有一搭没一搭地啄着瓦草,自得其乐。我强忍住眼泪,院子里的牡丹花都谢了吧,廊下一溜笼子里挂着的鸟雀都飞走了吧,哥哥房里满屋子的书也都不见了吧。
当年甄门何等显赫,一日之中抬出了两位宫嫔小主。哥哥又娶得如花美眷,立下赫赫战功,家世荣耀如烈火烹油一般。如今门第凋零,人去楼空,竟然荒芜至此了。
浣碧挑起帘子,道:“小姐吃点软糕吧。”
我接过,缓缓道:“浣碧,这是咱们从前的家,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