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呆子也听得懂。
柳长街却好像听不懂。
他又慢慢地躺下来,躺在地上,本来总是显得很和气、很愉快的一张脸上,忽然露出种说不出的悲痛伤感之色。
他没有说什么,过了很久很久,还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胡月儿的心更软了,却故意板着脸道:"我就算踢痛了你,你也不必像孩子一样赖在地上不起来。"柳长街还是不开口。
胡月儿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想事?"柳长街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在想,以后你爹爹一定会替你找个很好的男人,一定不会是干我这行的,他不会有随时送命的危险,你们……"胡月儿脸色已变了,大声道:"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柳长街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希望你能很快就忘了我。"胡月儿的脸已苍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刚才说的话,你难道听不懂?"柳长街叹道:"我听得懂,可是我也知道,我是等不到那一天的了!"胡月儿急着问道:"为什么?"
柳长街淡淡道:"自从我答应做这件事的那一天,我已没有打算再活下去了,就算我能有机会杀了龙五,我……我也绝不会再见到你。"他目光凝视着远方,脸上的神情更悲戚。
胡月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好像有根针正刺着她的心。
柳长街忽又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能用我的一条命,去换龙五的一条命,总是值得的。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既没有亲人,也没有……"胡月儿没有让他说完这句话。
她忽然摸到他身上,用她温暖柔和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窗外的风更紧了。
一只母鸡,正孵出了一窝小鸡……
月亮已升起,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胡月儿的脸,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