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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奏章,翻开看看就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监察御史丘橓弹劾故太师首辅张居正十项大罪,请朝廷追夺其官爵、谥号,严查张居正党羽,革去“残虐害民”的新政,恢复祖宗旧有制度。
“又一个想骗廷杖的,”申时行摇着头笑笑,提笔就在底下批了留中不发四个字。
留中不发,就是让皇帝把这道奏章扔进垃圾桶,虽然皇帝不一定按票拟办事,但司礼监那边见到留中不发四个字,一般就会把奏章放在最底下,皇帝几百本当然看不完,剩下的打回到司礼监,还是扔垃圾桶了。
余有丁闻声抬起头,想骗廷杖的清流名士永远不会断绝,倒也不以为意,朗声道:“张老先生,申老先生,在下略治薄酒,今天咱们在弊宅一醉方休,王尚书、李尚书这些故交也会光降寒舍。”
他是新入阁的江陵党干臣,备了酒席请请早入阁的两位前辈。
张四维微微皱了皱眉:“两位先去吧,愚兄稍微晚点,这里还有二十多本没有拟完。”
申时行是老好人,连声说等等也无妨。
“咱们之间还讲什么客气?做主人的去晚了,三壶尚书李幼滋一定会先被饿死的!”张四维哈哈笑着开个玩笑,力劝余有丁和申时行先走。
“凤磐兄,咱们先走一步,在弊宅恭候大驾啊!”余有丁很热情的拱拱手,和申时行一块离开。
这两位前脚刚走,张四维就拿起了那叠奏章,翻找到丘橓那份,不曾有片刻的迟疑,提笔就涂掉了申时行票拟的留中不发四字,重新写下“交发廷议”。
司礼监,年老的张宏慢慢翻着内阁交来的奏章,突然间昏花的老眼睁得极开,瞳孔变得极大,手抖了抖。
张鲸、张诚注意到司礼监掌印的异动,互相看了看,同时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张宏若无其事的将丘橓的奏章放在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