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新婚燕尔,两人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大早雾最浓的时候,章片裘就带着队伍出去了,到了深夜,有时候甚至曙光乍出才回来。
“好的拍品都在晚上,你是不知道,那哪是拍卖,简直是赶集。”章片裘推门而入:“怎么又没睡,天天这么熬,眼睛会坏的。”
“多翻译一些,总有大清国用得上的。”
“今天是玉石和鼻烟壶专场,这种小东西,士兵们容易带着,物美价廉。但这一袋子,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章片裘将包轻轻放到茶桌上,语调既有邀功之感,又有惆怅。
暖色烛火下,温默穿着简朴的棉料纯色肚兜,外面套了件轻薄的丝绸披衣,这本是很女人的装扮,但在她身上却显得如薄荷般清爽,她抬眼看了过去,只见打开的袋子里一颗颗圆园的东西,她好奇地放下笔,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佛眼。”
“佛眼?”
“他们路过石窟,佛像太重了,长官们把佛头割了下来,但太重了,带不了多少,一些士兵就把佛头里头的眼珠子抠出来,偷偷拿着。但到了这边却没人识货,这一袋才用了5英镑。”
袋子里放着十几颗佛眼,亮晶晶,闪着黝黑的光。
“你买这个做什么?你拿着也没用。”温默问。
“将来带回大清国,这眼睛可以放回佛头里。”
“可佛头被他们割下来了,带到这边了啊。”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章片裘脸上原本的邀功和惆怅变成只有沉默与痛苦。
“还有很多没有被割下来,我们可以带回去,而且,你买下了这么多,如今有近十万件珍品了吧?到时都可以拿回去。”温默见状,立刻将身体蜷缩到他的怀里。
身体是一味药剂,在这令人沮丧又绝望的时空中,更是唯一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