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目光挪下去,凝定在下面两行字上。
“【死因】:高坠。
【亡时】:三月廿一,黄昏。”
裴液缓缓摊开手,手中那方短笺上的笔迹依然陈旧清晰——“又劳您费心了,今夜戌时恭候。三月廿一,枫。”
再往后翻一页,是一条当年的补录。
“彩雾峰主张梅卿请再查遗尸,疑心脏、眼瞳有异,然高崖之坠,心脏难免崩裂;尸存三日,瞳目本应灰变。后无下文。”
——
“张梅卿当时是先接受了这个结果。”裴液快步走在直道之上,把古楼抛在身后,语速很快,“当夜他回到峰中痛苦了一夜。但第二天坐在书房翻看往日信件时,忽然看见了这枚昨日中午递来的短笺。”
“那时他才意识到,季枫不是没有等他。”
“他不是没有生的欲望,也不是对这位如师如友的师伯毫无留恋。”裴液低头看了一眼这枚七年前的旧笺,“他是被人强行夺去了生命。”
黑猫偏头:“但执法堂没有认可。”
“因为没有足供攀捉的线索。”裴液道,“张梅卿相信季枫在递过短笺之后一定不会自杀,但执法堂不认可这个理由。张梅卿在拿到这处异常之后,一定会顺着查下去。”
“往哪里呢?”
“.许裳说,那几天里,他会通宵待在书房。”
黑猫眯了下眼。
“一个人不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起疑心。”裴液凝视着前面的雾气,“卷宗上写季枫坠崖之后尸骨伤残,眼眶暴突溢血。张梅卿说这样一双眼睛‘有异’.那么他一定曾见过那异状的样子。”
“.何意?”
“许裳说,他曾在修剑院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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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雾峰。
裴液重新回到这座书阁,抬头看向最上面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