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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李西洲微微一怔,是一点细凉的东西打在了脸上,她伸出手来,正有极细的雨丝从天上垂了下来。对面秋千上的女孩儿也望着天,抬起了手。
细如蛛丝的、壬午年的第一场雨洒落人间,在念及这个年份的时候李西洲头脑忽然一颤,她下意识向前伸出手——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她感知到了。
那层看不见、摸不着,却把她牢牢分隔在外的帷幕,好像是一层无比轻薄而又怕水的东西,雨丝穿过的地方仿佛绉巴蜷缩起来,结成一片凌乱的斑斑点点……然后如同开始融化。
然后渐渐大了起来,淅沥的雨仿佛是淋在她的眼睛上,一切都被水幕隔得朦胧而模糊了,就在这种模糊中,她似乎有些晕眩,再次瞧见了那个影子。
“西西怎么迟到了那么久啊。”温柔的声音笑道。
她已经听不见了,李西洲想。
她也看不见你了。
麟血会扰乱清冷安静的蜃血,从此就被彻底关上了进入蜃境的大门,两人虚实相隔,在旁人眼里她不再疯癫呓语了,在她眼里是因为再也感知不到你。
“上次约好十天后再见,结果这都过去多久了。”那语声似乎不在乎没有回应,继续道,“我数数,一天、两天……十天……天啊,都十七年了。”
李西洲感到一阵暖流从后脊直直冲入大脑,她茫然怔忡,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的绳索。
她低下头,自己正坐在这支秋千上,现实与梦境的叠合令她一时晕眩。但那声音继续响在耳边和身后,李西洲听见她温声道:“是不是?我就说吧,等西西长大了,就学会打秋千了。”
李西洲怔怔低头,春夜湿润的气息围绕着她。这个要费劲才能爬上来的秋千确实不高,其上已不是两条柔弱细短的小腿了,而是匀称修长的两条,很轻易地就能踩到地面。
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