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握了握剑,道:“那趁日头未西,我们即刻去一趟明月宫。”
李西洲却没动,瞧着他微微偏了偏头,缓声道:“嗯?”
“……嗯?”
“看来你确实颇不会做下属,”李西洲道,“这时候要先说,‘殿下英明,卑职醍醐灌顶’。”
“……殿下英明,卑职醍醐灌顶。”
“要躬身。”
“……”裴液轻吸口气,“殿下英明,卑职醍醐灌顶。”
“已免了你的跪,行礼还总偷懒。”李西洲收回目光,淡声道,“然后,主次需分,你要问‘现下是否摆驾明月宫’,不要替我做决定。”
“……殿下,现下是否摆驾明月宫?”
“嗯,走吧。”
李西洲手腕轻轻一翻,又将小匕没入了袖口,两手背在腰后,走下了庭院。
裴液跟在后面。
“禀殿下。”
“说。”
“郭侑就留在这里吗?”
“会有人来盯着的。”
“再禀殿下。”
“允言。”
“刚刚卑职是朝另一个方向在想,”裴液道,“【汞华浮槎】并非是郭侑一个人的手笔,他说过,其中还有养意楼一位姓宰的大器师的参与。即便将作监当年图纸都已散没,养意楼说不定仍有记录,而且,无论鱼嗣诚是如何击败子梁,现在【汞华浮槎】在他身上,那么这次挪移的记录也应当留有才是。昨夜您说会去信问询养意楼……敢问可有消息?”
李西洲走出大门,低头拂了拂裙上沾染的尘灰。
“你误会了。”
“嗯?”
“我向养意楼询问,是希望请他们略解此事,看能否提供一些建议,而不是询问当年知情的那一批人。”李西洲道,“二十三年前,养意楼赴京入宫的十二位器师,正是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