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嗣诚的枪锋锐而无声地刺来,黑螭再一次将少年环抱起来,但这一枪破开黑螭的鳞甲,然后将一人一螭整个贯穿,如同裴液刺穿他的身体般,枪身也剖开了裴液的腹部。
气力像水一样大股流失,裴液奋剑一斩,顿止了一霎鱼嗣诚的进枪,自己身体则被真气推着从枪尖脱了出去,远远地抛飞在了六七丈之外,再次撞在了宫墙之上。
鱼嗣诚没有动,血从他腹部的开口流淌出来,他抬手扯下身上残破的紫袍,一副狰狞的、令人窒息的上身彻底裸露了出来。
裴液撑着墙艰难站起来时,就看到了这副模样。
像一颗树生长在身体里,身体只有六尺,但它长到了八尺之高。
拉扯开的皮膜、畸形的骨架,枝干生长在两支胳膊里,多余的短枝从各种地方穿破皮肤刺了出来……裴液不得不想象鱼嗣诚是一张人皮,然后被撕扯着硬生生套在了这过分高大、多处扭曲的尖锐骨架上。
这正是他上次水中那一剑撞上骨刺的原因。
裴液曾以为那是【汞华浮槎】未卜先知的设计,但现在他清楚了。
“蛟性活泛,熔铸时难以掌控”,它们像岩浆一样流淌,又像新芽一样伸展,在极短的熔铸时间里,郭侑没办法把它拘束成规规矩矩的样子……裴液这时候想起“小蛟心”那四处钻伸的肉芽。
所以郭侑不认得他了,他认定自己害死了子梁,更不能接受这副模样、性情大变的鱼嗣诚,所以将他们拆分成了两个人,他叨念着“子梁没了,鱼嗣诚害死了他”,实际是这一对旧友,一个走到了现在,一个留在了过去。
“我见过你……”裴液看着鱼嗣诚,“在很多个不同的地方见过你……既然你是子梁,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既然你是子梁,那么二十三年前,拦在你面前的人又是谁……你那时没能救下魏轻裾,如今为何反而违背她的遗愿?”裴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