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班列之中,尚书令赵思文的心情极度复杂。
身为齐人血脉,他这个文臣之首其实说话分量不够,起码眼下那些疯狂攻击庆聿恭的景廉贵族不会真心畏惧他,但他仍旧想替庆聿恭说几句话。
先前鹿吴山之败传回大都的时候,他便建言景帝暂缓雍丘之战,最好是让庆聿恭领兵回撤暂时转入防守态势。
只可惜景帝没有采纳他的建言,庆聿恭亦无力抗拒那道圣旨。
平心而论,赵思文知道天子的想法,用南齐边军消耗庆聿氏的力量无可指摘,毕竟庆聿恭在坊间的名望太高,庆聿氏又太强大,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但是,身为执掌朝廷政务的尚书令,赵思文很清楚庆聿恭对于大景的意义。
如果放任那些野蛮的景廉贵族将庆聿恭踩进泥地里,这对大景来说有百害无一利。
要站出来么?
赵思文悄悄抬眼看向龙椅上的大景天子,心中喟然一叹。
他现在无法揣测天子的想法。
在他的预想中,天子借着雍丘之败的由头,对庆聿恭训诫一番,再稍稍剪去他的权柄,如此便足够了。
赵思文一直在等合适的契机出面,然而眼下看来,天子似乎不想只做到那个程度。
“何至于此?陛下未免太心急了……”
赵思文心中默念,眉头紧锁。
能够影响局势的大人物们无一例外保持着沉默,殿内汹涌的声浪却并未停息。
在那些景廉武勋的口中,仿佛天子不治罪庆聿恭,大景便国将不国,时刻有倾覆之忧。
一片混杂之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如同朝阳清辉,瞬间将武勋们的吵闹压下去。
“启奏父皇,儿臣有本奏!”
殿内忽地安静下来。
群臣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皇子挺身而出,面朝天子大礼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