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代表天子对翟林王氏拨乱反正的举动予以赞赏,王安则起身谢恩。
走完官面上的流程,陆沉郑重地说道:“雍丘之战能够成行,有赖于世叔在河洛城的惊天之举。其实这件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世叔愿意为大齐冒这个险,我心里十分感激。”
王安微露感慨,缓缓道:“当初我让初珑带着东阳路的兵力部署图南下,王家便已经没有了退路,首鼠两端只会自取灭亡。说到底,这是王家自己的选择,若是没有足够的功劳,又怎能弥补二十年前的错误?郡公不必挂怀。”
“话虽如此,不是每个人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陆沉轻轻一叹,继而道:“在河洛城的时候我便见识过世叔的果决,后续世叔所为更让我大感敬佩。”
王安看着他诚恳的神情,逐渐品味出这些赞誉背后的深意。
他和兄长王承不同,自幼便展现出远胜同龄人的眼界和心机。当他接掌王氏基业,在北地诸多门阀家主当中愈发显得长袖善舞,后来又在燕国朝堂上静观人心十余年,单论城府深沉绝非常人能比。
稍作思忖之后,他平静且从容地说道:“不过是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当不得如此美誉。如今王家在令尊的照拂下迁来广陵,我肩上的担子终于能卸下来,往后只想平静度日,不再案牍劳形。”
陆沉暗暗赞了一句聪明人,不过仍然摇头道:“世叔此言差矣。王家此番为大齐立下大功,朝廷自然不会忽视。临行之前,陛下特地召我商议,准备让世叔入中枢为官,泰山大人既然醉心文墨,或可入风雅学宫担任山长。王家年轻一辈不乏俊才,朝廷需要他们效力。”
堂内显得十分安静。
王安坦然道:“郡公,我方才所言并未故作姿态。王家虽有一些微薄功劳,但是当年反叛世人皆知,陛下和朝中诸公愿意重新接纳已是万幸,直入中枢之事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