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皮肉崩裂,血花四溅。
顾南一抖,带动着身下的椅子在地板上擦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她并没有立刻感受到来自手臂的疼痛,反而先感受到了血液溅在脸上,温热湿腻的触感。
低下头,左手小臂多了个小指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顷刻间沁透毛衣,淌到了雪白的审讯桌上。
灼烧感袭来,随后是巨大的震惊与恐惧。
这个世界的荒唐草率再一次狠狠冲击了她的认知。
没有笔录,没有口供,甚至没有足够强有力的证据,几句意味不明的威胁后,稽查师就能随意拔枪枪击嫌疑人。
她以为,初步审讯不顺利,最起码会换个人换种方式继续审讯,亦或像上次一样渴着她饿着她用审讯灯照着她,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她以为,稽查师枪击她的前提是她行为有异,或有攻击意图。
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没有傻乎乎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而已。
顾南颤抖着,躬身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招不招!”稽查师持枪瞄准顾南,厉声大喝。
“你要我招什么?”顾南颤声问。
因为失血与恐惧,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颤抖的双唇迅速失去血色,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却愈发清澈明亮,宛如一块映照着肮脏的玻璃。
稽查师冷哼,“你是我见过嘴最硬的特种。”
话落,搭在扳机上的指尖再次往下压。
顾南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眉心,只要对方按下扳机,她就会死在这间纯白的审讯室里。
理智告诉她,她该躲,该反击,无论如何都要先活下去。
可满心的愤怒与不甘却将她按在椅子上,抬着她的脑袋直面那把杀人无数的枪,要在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这个世界可笑的本质看得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