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脱力地趴在床边,喉咙里呼啦啦地响,恍如一只被割了脖子的动物。
苍白的唇角无意识牵出了笑容,却没有情绪,僵硬得像雕刻在木偶上的花纹。
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揽住了顾南的肩膀,轻柔而缓慢地把她扶起来。
她现在的身体比纸人还脆,稍不注意就会损伤皮肤,然后伤口就像个坏了的水龙头,哗哗往外淌血。
纯一把顾南抱在怀里,用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替顾南擦去脸上的泪水与唇上的胃液。
崔越递了下床头的水杯,纯一接过,喂顾南喝水漱口。
期间顾南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起伏的胸口,她的模样像个碎掉的破娃娃。
也和破娃娃离得不远了,她现在全靠药物和绷带维持着就要支离破碎的身体。
良久,她终于缓过来了,但精神状态更差了,蔫蔫地靠在纯一怀里,气息幽微。
纯一主动赶客:“你们走吧。”
崔越抬步往外走去。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顾南,眼眶通红,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没有说,慢慢起了身。
顾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老太太,“奶奶。”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老太太顿时停下脚步,哽咽着应了一声:“诶。”
“齐厌……”顾南道:“劳您多费心,多管着一点。”
她昨天才知道,齐厌被老太太带回家是因为他受伤了。
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左腰,但他命大,那颗子弹险之又险地擦着肾脏离开了身体,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纯一知道,崔劭也知道,都没有告诉她。
前几天一起去泡温泉,齐厌还撒谎水烫,全程穿着浴袍在岸上洗脚。
不过这样的好运不一定还有下次,只能让老太太多管着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