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劭先是愣住,然后才猛地上前一大步,弯腰撑在床上锁视着顾南:“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回来了?你连林惊春和齐厌都不要了?”
顾南难以应付,重复道:“崔劭,放下吧。”
崔劭不甘心得到一个这样的回复,但顾南语气中的疲累给了他会心一击。
很显然,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打算,也为他的穷追不舍的姿态感到厌倦。
她决心要走,除了纯一,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崔劭泄了气,单膝跪地伏在床边,因为缺少底气,声音都飘了很多,“为什么,是我做得不好,你过得不开心吗?”
顾南因这个问题晃了下神,曾几何时,纯一也这样问过她。
她的回答是:你很好,我也很开心,只是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但这一回,她说:“我不开心。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要走。”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哪怕声音虚弱,胸中哮鸣不断,她依然说出了斩钉截铁的气势。
她要走。
林惊春不要了,齐厌也不要了。
她要抛下一切,永永远远地离开这里。
崔劭呆呆地看着顾南,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悲观而绝望。
他印象中的顾南是早春的第一支迎春花,是盛夏最招展的大树,是秋天的木芙蓉,是大雪里的青松,喜风喜雨,自由热烈,永远挺拔,永远昂扬。
她不该是这一副死气沉沉满眼愤懑的样子。
是疾病摧折了她的生气吗?
是这个肮脏的世界惹了她的厌恶吗?
为什么不是呢。
她很痛苦,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拖着一具基因崩溃的身体苟活,对她来说是一场凌迟的折磨。
越是旺盛明亮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