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卿认为曰可还不足以巡按一方的道理,也是我们定要助他们自保的道理,更是我们愿为陛下担着得罪同乡士绅、逼着浙江上下好好被洗刷一下的道理,也是陛下要降那么多恩典、适可而止的道理,更是为什么要复设太学、设太常寺专研学问大道的道理。”
沈一贯又一次端起了茶杯:“若是十年后曰可不需要自己洗刷一番,大明上下有三四成贤臣都不需要陛下掀起什么大浪来洗刷一番,那时才不同。那时,不该保的就不必保,要做的事情就还能做下去。”
谢廷赞这回听懂了,心情沉重地端起了茶杯,过了一会眼中多了些泪光。
“龙江公,这是尔等之过!”
沈一贯苦笑着回答:“那便算是我等之过吧。”
说罢这杯茶就像是酒一般,喝下之后引出长长叹息。
送走了这“恶客”,沈泰鸿看着神情萧索的沈一贯,小声呼唤道:“父亲?”
“为父只是庸人。”
沈泰鸿呆了呆。
但沈一贯背对着他,自言自语一般:“若没人治得了我,那我便易自负,听不得恶语,放不开权柄。若有人治得了我,那我又没有硬骨头,没有定要成就什么功业的执着。”
“……父亲何必自伤?”
“三甲一百三十六,考成了庶吉士。”沈一贯自嘲地笑了笑,“有聪明有勤心,但没有大智慧,不是庸人是什么?陛下最厌蠢罪,早些辞官回乡,是对的。”
说罢转过头看着儿子,目光里很多殷切:“陛下长于深宫,二十岁出头,思虑和言行都已经比这谢曰可还要沉稳、老练。你若高中,万不能在陛下面前自矜自傲!你要记住,为父是被陛下斗出朝堂的!”
沈泰鸿心神震动,这是他父亲首度十分坦诚的承认:因为他输了,所以他才回来了。
若是皇帝治不了他,那么他定然还是想权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