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本就是很刚正的人,但被朱常洛重新启用还委以一相之后,干脆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工作上也未尝没有家庭方面的原因。
现在刚刚在工作上遭遇“重大挫折”,转眼又听皇帝希望他再过继一个正常儿子,并且允诺他让这儿子来做皇长子的伴读,沈鲤跪在地上一时百感交集。
如今皇帝是昔年受了国本之争苦头的,皇长子还不足六岁就已经让张居正的儿子给他启蒙,态度明确。
皇长子既嫡且长,只要顺利长大成人,百分百的太子。
“平身坐下吧,边吃边聊。”
朱常洛年轻,饭量大。
他干着饭,沈鲤却只是浅尝辄止,过了一会才说道:“臣年长,族中辈分,幼子……”
然后叹了一口气:“陛下恩重,老臣感激涕零。陛下既不怪臣,臣……”
“朕是怪你的。”
朱常洛一句话,沈鲤又噎住了。
“朕是天子,尚且顾虑重重。御台总摄台鉴,只因心无挂碍、一心为国,反倒走得极端了。”朱常洛喝了一口汤之后摇了摇头,“仲化,你是鉴察院首任御台,鉴察院的规矩和成例,更重要一些。”
沈鲤心头一凛,一时无言。
“若愚,给御台传些肉羹来。”
朱常洛先吩咐了一句,随后又拿着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这糍粑软糯,香甜可口,御台尝尝。”
“……谢陛下。”
这真是很亲近的闲聊节奏,从家常到国事,有恩有责。
点到为止之后,朱常洛一时没有继续说他怎么就极端了一些,鉴察院的规矩和成例又是什么。
但沈鲤自然在想。一面听着皇帝今天午后在万岁山的见闻附和着,一面思索皇帝的恩典和“怨怪”,等到喝完肉羹结束了赐膳之后,沈鲤离了座站起来深深一揖:“臣虽无私心,然鉴察院初设,规矩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