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泰昌初年允地方多存留、设公办银开始,兖州府和孔家之间就有不可调和的经济矛盾。
归根结底,问题出在祭田和孔家庄田,钦拨排甲户与孔家义子、雇工上。
“抚台明鉴!臬台明鉴!”孔尚贤拿着册子声泪俱下,“自国初以来,五屯已经只有六百一十五顷了,失额已近七成!”
兖州知府却插话道:“衍圣公,这些数字,和府衙架格库里的鱼鳞图册可对不上啊。”
谢廷赞没有说话,山东巡抚黄克瓒却说道:“除郓城、巨野、平阳、东阿、独山共三十八排甲外,还有七十八人自称排甲户甲首,诉衍圣公府年索夏秋二季钱粮。他们都有衍圣公府开具之手本,又有去年衍圣公一脉迁边所佥派差役之手本、今年万寿圣节贺礼之贡物手本。一年之内盘剥过重,这才诉状四起。衍圣公,如今该如何处置?”
孔尚贤看着黄克瓒。
老熟人了。去年初,他还是刑部尚书。是汗庭大军进逼古北口、喜峰口,黄克瓒上疏奏请议和,皇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后,他署了个右副都御使的衔来巡抚山东,这是降职任用了。
现在黄克瓒咄咄逼人,他来得这么快,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拿孔府博些功劳好还朝。
“……管勾官一直多缺,这必定是有屯主伙同奸人污蔑,又或是屯主冒名索要。抚台明鉴,这手本都是屯长开具再回报完纳。”孔尚贤咬牙切齿,“抚台自知,衍圣公府早已管不得祭田,私下买卖者众!要不然,列圣所赐祭田两千大顷如今也不会十中只存其三!”
“数字对不上。”兖州知府仿佛只会说这一句。
谢廷赞终于开了口:“好啦,其中实情若要明察秋毫,查出来的结果只怕十分难看。衍圣公,如今民怨鼎沸,我等前来,也不是为了寻你麻烦,是来商议如何处置的。衍圣公若一直避重就轻,庄户、佃户、祭田业务定然吵得山东上下